清风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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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欢的地瓜
发布日期:2016/8/26       作者:黄荣才      来源:中国纪检监察报       浏览次数:[3092]

      地瓜是在时隔许久之后突然勾起我味蕾的记忆,以狂欢的节奏。

      夜晚还颇有凉意,走过街头的烤地瓜摊,太过于熟悉的景象,被忽略成熟视无睹。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,有个小孩子买了个地瓜,当场剥开皮吃了起来,春风里,香甜的地瓜味道顺风而来,激活了我习以为常的神经,地瓜的气息汹涌而来。我也忍不住买了一个,剥开皮,软、香、甜、烫,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,让地瓜成为立体的存在。

      周末,呼朋引伴,到城郊的朋友处。在他家附近空旷地带,用大块土块垒灶烧火,等土块烧得发红发黑的时候,把选好的地瓜丢进去,用锄头把土灶推倒,把土块砸碎。焖到土基本冷却的时候,把地瓜掏出来,大人小孩都围着土灶,挑一个地瓜,剥开皮,香甜的气息弥漫,欢乐也就随之而来。地瓜烫手,两只手轮流倒来倒去,受不了了,用空出来的手摸摸耳垂,老人说这样可以减轻烫的疼痛。迫不及待地吃地瓜,把嘴巴吃成黑嘴圈,互相调侃嬉闹,把原来习以为常的地瓜吃成一种狂欢的节目。

      在小的时候,地瓜是填饱肚皮的代名词。那时候,放学回家,常常是拿个水瓢,从大锅里装几个水煮的地瓜,端着在门槛坐下,吃得大快朵颐。或者,端着水瓢,在门口边走边吃,等水瓢空了,这餐饭也就算吃完了,嘴巴一抹,该干嘛干嘛去。有时候母亲也会在灶膛里煨几个地瓜,没有水的浸染,这地瓜多了一份香甜。或者在过年的时候,老家的习惯从腊月二十四开始,就蒸各种米粿:甜粿、萝卜糕、碱粿、菜包等,每天都有安排。蒸粿的时候,沿着锅边放一圈的地瓜,粿熟了,地瓜也就熟了。粿熟了,不能马上吃,要等过年的时候敬过祖宗,才轮到活着的人享用。地瓜却是一熟,就可以吃了,在热气腾腾中,我们拿了地瓜,吃得心满意足。还有就是做菜的时候,母亲习惯把地瓜切成一圈一圈,绕着锅中的菜贴一圈,菜熟了,地瓜也熟了,这样贴煮出来的地瓜,有地瓜的甜,菜的咸香,那基本就是同样是面粉,是吃馒头还是水饺的差别了。

      地瓜成熟的时候,经常干的一件事情,就是把地瓜切成手指头大小的条状,或者是圆圈状,在烈日下暴晒干了,成为地瓜干。也有的比较讲究,把切好的地瓜干先蒸熟了再晒,条状的习惯叫番薯签,圆圈状的叫番薯片,用塑料袋子密封起来,堆到粮仓里。到了冬天,掏几把出来,或蒸或煮,多么美味倒不一定,填饱肚皮却是肯定的事情。这样的吃法,多了阳光的味道。地瓜干可以保存到来年,夏天掏几把,煮一锅地瓜干汤,干活回来,吃一碗,解渴又解饿,畅快淋漓就此滋生。这样的地瓜干还是我们的零食,装一把在口袋里,吃得嘎巴嘎巴响,幸福也就非常简单,那个年代,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或者花样百出。

      吃地瓜,也不能不劳而获。生产队的时候,地瓜是按人头分的,不是没有限制的供应。记得小时候有一年,我们小组每个人分到280斤的地瓜,那可是大事。分地瓜的时候,按照大小好坏搭配,抽签决定。分完之后,我们手提肩挑,帮着大人把地瓜搬回家,看着那堆地瓜心满意足,有种衣食无忧的安全感。我们小组分了那么多的地瓜,羡慕坏了附近山地比较少的小组村民。那年村里有人说亲,分到那么多地瓜成为重要的有利条件,如今的人也许难以想象,当年几个地瓜可以决定一门亲事的成功与否。承包到户之后,地瓜的种植可就是突飞猛进,田间地头,能够种植地瓜的都种满了,没有地瓜吃,那是耻辱的事情,基本上就是懒虫的代名词。小孩子的活儿就是在地瓜生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,去翻地瓜藤。地瓜藤贴地面生长,很容易滋生出小茎,没有及时翻动,容易造成营养分流,导致地瓜长不大,而那些手指头大小的小茎却不少,翻地瓜藤,其实就是强制集中营养。一手抓着地瓜的茎部,按住不动,另一手把地瓜藤扯动,把那些贴着地面的茎茎蔓蔓扯断,把地瓜藤整个翻个个儿,有那么两三次,地瓜的营养就集中到茎部,收获的季节,那就是大大、圆圆或者大大、长长的地瓜。这样的活儿比较有趣,在玩乐中就完成了,地瓜藤怎么翻,我们可以做主,骨子里的主宰意识有效体现,欢乐自然就在。

      挖地瓜的时候,我们的任务就是先割地瓜藤,然后是把挖出来的地瓜一个个分类堆放,地瓜流出的黏液很容易把我们的手弄成黏黏的,不好洗,可是有些活儿是必须干的。我们就在干活的时候寻找乐子,在地瓜地里焖地瓜,挖土块垒灶,地里又不缺稻草或者其他杂草。活儿干得差不多了,地瓜也熟了,把自己的小肚子吃得滚圆滚圆的,像一个地瓜。上课的时候,手上一时无法洗净的地瓜液,成为我们劳动的证据,获得老师的表扬,那可就是欢乐的延伸了。

      地瓜非常多的时候,我们就吃腻了,吃怕了。地里种地瓜的也越来越少了。当有了其他选择的时候,我们把地瓜抛弃了,选择性遗忘。后来,突然发现街头烤地瓜的多了,在酒店吃饭的时候,地瓜也成为一道菜,包括地瓜叶,都登堂入室了。以前没钱的时候,在家里吃地瓜,如今有钱了,在酒店吃地瓜,这成为不少人的感慨。瓜菜代,一个代字,把地瓜当年的角色解释得畅快淋漓,那里面包含了许多无可奈何的辛酸,尽管也有欢乐。

      夜晚,我在微冷的风里,站在街头,吃了一个烤地瓜。地瓜,从我的记忆边缘走回来,那些欢乐,那些美好占据了主角的位置,我把那些辛酸过滤或者隐藏。地瓜,曾经是多么美好,有些狂欢的细节,值得我们走回去。

      在我们的记忆里,有多少地瓜在狂欢地舞蹈!(黄荣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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