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义山少且矮小，在燕山群峰中微不足道，远远望去，如同岗丘。别看山不高，其中一座名气不小，广为人知，每天傍晚电视里都飘散出牛栏山的酒香。

有好酒必有好水。潮白河从牛栏山身旁流过，清澈的河水不足为奇，众多的泉水才是特色。贴着牛栏山后还有一峰，名灵迹山，两峰一脉。灵迹山上泉水好，量大，可灌溉50余亩稻田，还有灵迹井，水质极为甘美。这一带很早就有人以泉酿酒，至民国时已有几家烧锅，几十人从事这一行业。唯独牛栏山成为佼佼者，颇受大众喜爱，热销于邻县与京城。

灵迹山颇有神灵，传说曾有仙人骑着金牛来到这里。山上建起了灵迹院，俗称头陀寺。寺院后留有金牛的蹄迹。牛歇下来，住在山洞里，于是有了牛栏山与金牛洞。山洞前有石槽，两丈多长，自然形成，常年积水，称为饮牛池。洞口上题有大字：金牛洞。有人看到过金牛出洞，下山觅食。真实与神奇交织在一起，有好奇者专门去探寻，钻进山洞，扔下石块，听到了回声，扔下轻的物品，良久，竟从潮白河里漂出。

潮白河本为两条河：潮河、白河，旧时几经改道，最终合为一水。河面宽阔，冬季水少，而夏秋之季，河水丰满，可供通航，成为古时的交通要道。牛栏山上建有测量架，俗称望粮墩。砖砌圆台，高1丈3尺，直径9尺。相传为辽代萧太后建，以观白河运粮。

牛栏山东北是古北口，北方骑兵多从这条通道攻入。古北口若是燕山山脉中的一座大门，牛栏山便是门墩儿，越过此地，一马平川，直奔京城，可谓：兵家必争之地。后设立漕河营，驻兵把守。统领军官为把总，手下一般会有百名以上的士兵，官兵驻在潮白河边的城。城不大，设二门，靠着牛栏山，取石筑建。

交通要道，官兵众多，舟楫往来，商旅不绝。人们在城周围聚集，甚至定居，呈现出一派繁华景象。牛栏山成为左辅重地、第一世镇。

潮白河每至夏秋之季，涨落无定，一旦洪水暴发，毫无遮拦。城濒临河畔，早年已被冲毁。漕河营向西迁移，搬到牛栏山镇北门外驻防。城没给人们留下更多记忆，有幸在漕河营关帝庙碑记中留下了名字：金牛堡。

牛栏山在顺义城区的正北，地理位置重要，明代被命名为顺义山，作为顺义的标志，体现出牛栏山的特殊。顺义虽山少，却也有几座，且各有故事。独以此山为象征，这是官方赐予的荣誉。时光如梭，光环渐渐淡去，人们还是习惯称为牛栏山。

牛栏山浑身是宝。盛产的青石颜色纯正，经雕琢会现出白道，青白相间，颇为美观，清代之前便为文人墨客赏玩之物。山石又是上好的石灰原料。于是挖山采石，民国时，牛栏山已有石厂近十家，石灰窑六处。

山体经多年开采，不断“瘦身”。山下有识村民担心，联名上书，要求保护山体及文物。民国十三年（1924年），地方政府发布了保存牛栏山古迹的公示。其中说到，此山青石不得盗采，且不得破坏山上的金牛洞、饮牛池、鸽子洞、望粮墩、碧霞宫等古迹。

我沿山体周边行走，山上有覆盖的黑土，长着灌木，这是当年没被开采的部分。西行，于山石间看到了残留的山洞。洞口约一人高，可能出于安全考虑，已用土砖封住。志书记载，牛栏山中峰下西面是鸽子洞，东面是金牛洞。鸽子洞不会这样大，金牛洞又不会在西面。当地老人认为，此洞就是金牛洞，现在只剩个“牛尾巴”。无论怎样，我还是对金牛洞的题字与饮牛池充满想象。山洞本为自然形成，司空见惯，而在此却列为顺义八景之一：金牛古洞。

牛栏山经历了几多风雨，如今山前修建起公园，山体被彻底保护起来。人们可以在公园追忆悠久历史，欣赏山的美丽。纵观山体，呈现出淡黄色，在暖阳的照耀下更显金黄，称为金牛山极为恰当。

靠山吃山，牛栏山养育了周边的人们。牛是人类的朋友，相伴相随，从农耕年代的食不果腹，一步步走向丰衣足食。牛有多种颜色，而人们总愿意用黄色相称，即使铜做塑像寓意也是为金。老黄牛获得了诸多赞誉：拓荒在先，任劳任怨，不求所取，无私奉献……这正是牛栏山的写照。（高文瑞）